高考前夕，我说故事还没有结束。但到现在，大抵要结束了。我却还未说些什么，不合我的传统了。
尽人事，听天命。就有了后来与预想各种不同的结果，从想象中的南京到现实中的沈阳；从心心念念的天文系到没什么关系的自动化类；那张条幅上的梦想被现实涂改掉了，包括我在内。
回顾三年，似乎大半已然忘却了。犹能忆起的不过是些碎片，譬如桌子刻痕，黑板名言，课下的百无聊赖和那个狂风暴雨的语文课……倘若从头开始，是高一入班的“军事政治”“天文物理”“我能闻见雨味”；是看着《鲁迅杂文精选》睡着被发现；是仍在考试望着对面一中彩灯的小年夜以及收的那份“青春”；是那首《骆驼》《我害怕》和《岁月神偷》…；是某个组仍有一次的外出奖励；是讲题说话时的自大狂傲惹人鄙夷；是“你不适合学物理”的压迫感；是“回眸一笑百媚生”；是遗落的垫板；是半节课体育；是最后一场电影和“关老爷圣明”；是《鸿门宴》《廉蔺传》《雷雨》；是落生；是低迷；是棱角；是我滥用的排比句……
武训外面有一排树，我至今也不认识。可我看着它们的叶子从无到有，从稀疏到葳蕤，度过了我的高三。日复一日，日复一日，日复一日…直到高考前夕，我看着泪眼摩挲，说，“故事还没有结束”。
高考是个神奇的东西，尤其在最后的“考试结束时间到，请考生立即停止……”那代表的是一种结束，阶段性的结束。走出便看到阳光刺眼，回到又是一片狼藉，是喜悦，兴奋，喷薄而出的快乐；是迷茫，失落，难以忘怀的结束……接着便是东奔西走，分道扬镳，像熟落的蒲公英。
记昨日书写不完所有，无法关切情怀和格局，没有人文和美学价值。我所能叙述的不过冰山一角，我所能铭记的不过沧海一粟。随着时间推移，总会有些东西被消磨殆尽，也总是有些璀璨夺目的风景历久弥新。但可以肯定的是，有些时刻已经不被所有亲历者记得，就像百日誓师的气球不知何处。这大抵算魔咒，也是为了忘却的纪念。唯有遗忘，铭记才凸显其价值。
热爱所热爱，希望所希望。记昨日书，也是记未来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