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落下来,毫无月色。
勾栏听曲,靠窗打灰,“遍身绮罗者,不是养蚕人”。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生活,在底层秩序下趁机喘息,一边调侃苦难一边肩起生活通往未来的闸门。有的沾酒则欢,有的借酒消愁,有的每天考虑在哪条路哪个点不会被逮住三轮车,有的醉了走在路上言语过激被带走……在这里,苦难是可以被讨论的,因为普遍,因为经常。
而他们背后的幸福也显而易见。在夜色笼罩的路上,有个母亲怀揣着一个独角兽气球,由此推想也许家里有个可爱的孩子……家人闲坐,灯火可亲……
在这里,普通人太多了,以至于成为了边缘群体。
路旁是闪耀的招牌灯,但店铺已经关掉了,沙镇呱嗒。迎目而来的是汽修店,紧挨着一家熟食百货,在这样的地方店铺之间没有任何关联,手机店旁是卖早餐的小店,往西来是超市、理发店、农机配件店……
突然看到一个老爷子,站在路口,不知道等谁……偶尔有熟人经过,听到在喊自己,稍一愣神,转头一笑,回应一声。
诸如此类的场景,在眼前闪过之后,便在我脑海里模糊了。我想,这样的地方是我的家乡,是我待了十几年的地方。但是,我并不记得细节,它在我这只是一个朦胧的印象。于是,这样一个廖廖数字的地名仿佛就承载了所有的念想。
是吗?又不是的。这个地方不仅是我,更是他们口中的根,这根是深植在血脉里的,不是一个名字能承担起的,因为这里是血地。十几年前,没有这样宽阔的柏油马路,没有这样高耸的变电站,没有那么多汽车……今天依然有两人高的杂草,有泥泞小路,有蛙叫,有蝉鸣,仍有一些人,也少了一些人……
像这样的地方,不知道还有多少;像这样的人,不知道还有多少……